【严江】我知道你会来
*战损病弱美人停
有葱花鱼一丢丢客串
6k字
有剧情
万里凌云无边,残阳似血,染了半片苍穹。
落木萧萧而下,埋进崎岖蜿蜒的碎石路上。
这里位置偏僻,交通不便,作案者有着极强的反侦查能力,好几天过去,仍线索散碎,头绪寥寥。
尽管严峫不同意江停在没有他陪伴的情况重勘案发现场,但人命关天的血案,冤魂应尽早得到安息。吃过烤鱼,江停便和来建宁放假的吴雩偷偷过来了。
风吹过万物,远望能看到散布着的俨然屋舍和垄垄沟田笼在夜晚黄昏撒下的暗金之中。
道路不便开车,江停早把车停在了远处。
吴雩听江停讲这个案子的概述,时不时还会向江停阐述一下自己的看法。
除了偶尔掠过秃木的鸟雀发出啼血莺鸣,周围一片寂静,似乎蛰伏着连低语都不肯发出的恶魔。
江停的话语刚刚停下,不远处便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两人下意识的看向后方,一辆中型面包车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颠簸着行驶。
太奇怪了。
通往农舍的路无论如何也不会绕到这里,这个时段,为什么在这么不便行驶且又刚刚发生凶案的路上会出现一辆没有牌子的车?
两人都意识到了其中的反常,不约而同的转身走向刚刚经过的岔路,江停拍下车辆照片,发给了严峫。
车窗被单向遮盖住了,两人看不到车里的任何环境,心中浮起些许不安。
这里信号很差,消息一直处于发送中状态,而江停并没有留意,开了定位便大着胆子追了上去。
路上没有什么掩体,他们只能远远跟在后面,天色向晚,斜阳偏离山头,暮色悄然降临。
顺着车辙走着,直到在村口的不远处,他们看到了停在路上的车。
附近没有农舍,旁边有一座小诊所,窗在夜里散出暖光。
两人下意识的隐藏起来,只听到了汽车引擎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哑鸣和从车窗飘出的带着无数烦躁的咒骂,而汽车纹丝不动。
突然,车门被拉开,几个男人下了车,大步直晃的涌进了安谧的诊所,随后,本是一片安稳宁静的暖色里传出了惊恐的叫声和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顺着窗户望去,隐约能看到那几个男人手里拿着枪或匕首,里面的病人和护士都瑟缩在墙边,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危险已经降临了,尽管不是在他们的头上。
“妈/的,大哥说我们的行踪被警察发现了!”手里拿着枪的男人坐在长椅上恶狠狠的拍上旁边的桌子吼道,震得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横七竖八的倒下,滚落在地上。“破车还/他/妈的熄火了!”
说话间,滚滚雷声轰然而下,银色的闪电撕开天空,映的那张脸更加恶煞,墙边的人表情更加惊恐,江停的脸色愈发苍白。
“能怎么办?在这里等他们过来接应,这些人先绑着,关键时刻对警察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把柄!”
秋雨伴着雷声零零散散的落下,打在屋瓦,落在土地。
突然,诊所里走出三个人,大马金刀的走向村子。
不能让那三个人到村子里面!他们对村子里面的人来说太危险了!
正要去追上那三个男人,屋子里的传出的喊声打乱了两人的行动。
吴雩当即回到诊所尽可能保护里面人的安全,江停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前去拦住那三个人,同时心里祈祷着严峫能赶紧到来。
不觉间,小雨已经转成了大雨,伴着电闪雷鸣从空中倾泻而下,周围一片肃杀萧条。
江停尽量稳住自己紧张的内心,一个箭步冲上去瞬间放倒走在最后面的人,但江停赤手空拳应对两个战斗能力不算低的人,没几招下去便感到了吃力。
他被两个人同时挥过来的匕首逼得不得不后退几步,而两个人进攻的更加凶狠,利刃不觉间已经贴到了江停的皮肤。
在江停准备赶紧绕到一边打反击时,手臂划上了旁边废弃危房墙壁上钻出来的一根极其不易察觉到的钢筋,血顿时染红了白衬衣。
但在高度兴奋状态下的江停根本没有任何感觉,瞬间踢掉了其中一个人的匕首,扑向那个人向旁边滚去!起身间他抄起旁边的石砖砸向了那人的后脑,那人瞬间瘫在地上。
只剩下一个了。
江停心想,而刚站起来便觉得脚下一软,险些倒在地上,他在匕首冲自己刺来之前迅速稳住了自己,咬着嘴唇强撑着应对那人的攻击,随即一把卸掉了对方拿着匕首那只手的手腕,一个过肩摔把他撂倒在地上,迅速捡起匕首刺向了刚刚爬起来的那个人,那人打了个趔趄,终于倒下了。
江停攥着匕首,只觉的一阵头晕目眩,嗓子涌出淡淡血腥,扶着危房缓缓而回,可他根本再也提不起力气了,他只觉得好冷..好冷...
“江停..江停!”严峫抱着江停,一遍又一遍的叫他,喃喃道“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江停隐约感觉有人在吻他的眉心,身旁是温暖的胸膛,熟悉的气息混杂着雨水和泥土的味道萦绕在鼻端,耳边有人在一遍一遍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被严峫的身躯挡住了大半的雨水被冷风淅淅索索的吹到江停身上,江停缓缓睁开了眼。
“江停!”严峫看到怀里的人醒过来,充着无尽忧虑的眸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一丝喜悦。“我来晚了,江停。”严峫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这么危险...”
江停轻轻摇了摇头,抬起手摸了摸严峫的脸,发出虚弱的声音。“吴雩在里面...”
严峫重新裹了裹他刚才包在江停身上的外套,把脸贴在江停脸庞,“吴雩没有危险,不用担心。”
严峫收到那张图片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长会结束之后了,尽管模糊,但车屁股后面凹进去的一个角却像老天眷顾一般,被拍的格外清晰。他一眼便认出了这辆前几天在他们的追查下莫名失踪的车,他把事情告诉上级后,马上叫上局里仍在加班的人顺着江停的手机定位找了过来。
严峫给江停发消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心里慌得要命,找到这里时直接看到江停倒在地上,旁边还有未被雨水冲淡的血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感觉天都要塌了。
严峫抱起江停往回走,下大雨加上道路难行,他的车早就被丢在了远处,众人在雨中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屋子里的人似乎已经不想妥协,反正也是死,拉几个垫背的何乐而不为?
严峫脾气上来了,不想再和那几个油盐不进的人继续僵持,偷偷透过窗户和里面的吴雩打手势。
不愧是十余年的卧底,刚才假装路过而被作为人质抓进去的缅甸战神此时正蹲在角落里,兢兢战战的缩成一团,看起来还没有旁边的小护士坚强,演技感人。
聪明人之间的默契不言而喻,吴雩明白了严峫的意思:随时准备强行突入,而屋子里的吴雩,便是他们能够成功救下人质的重要一环。
五个人,两把枪,三把匕首。
棘手的是,持枪者离吴雩很远,他必须第一时间控制住。
突然,窗户被砸开,玻璃碎片四处开花,一道黑影冲进屋内!
吴雩没有多想,一脚踹倒自己旁边的人,直接扑向离自己半个屋子远的持枪者!
“砰”的一声,吴雩攥住那人的手腕,手枪走火,打爆了屋顶上的灯罩,四周顿时传来惊恐的叫声。
吴雩瞬间卸下那人的手腕,手枪“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同时,一边的严峫也制卸下了另一把枪,马翔带着人破门而入,把剩下的人制服。
不过多短十几秒,一屋子的人获救成功,毫发无伤。
严峫把人丢给马翔,急匆匆的冲出屋子,跑到韩小梅旁边把雨中的江停抱了进来。
刚才虚虚撑在地上的江停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在之前还能主动环着严峫,但现在怀里的江停已经连主动贴近严峫都做不到了。
严峫把江停小心翼翼的放在病床上,抹去江停脸上的雨水,发现脸颊烫的吓人。
江停脸色苍白如雪,眉目微蹙,睫毛挂着点点水滴,嘴唇几乎要看不见血色,黑发垂在眉宇间,映的面色更加惨淡。
被雨水润透成半透明的衬衣贴在江停的身上,这幅样子本应是暧昧的不行,但现在的严峫只觉得心疼,心被揪得鲜血淋漓。
雨太大,路极其难走,搞不好他们这些人要在这里过夜。
这时候,未关的门被叩响,走进来一个小护士,手里拿着一瓶葡萄糖。
“您好..这位先生他…”小护士声音有些颤抖,抓着葡萄糖的手也有些不稳,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危险中缓过神,但还是想来帮帮忙。
“他发烧了。”严峫回道,然后抓起被子裹在江停身上,想吸走他身上冰凉的雨水。江停有些意识模糊,不自主的想把自己蜷缩起来。
小护士在已经被那几个男人破坏的柜子中找到一支温度计递了过去,再从江停身上拿起后,数字直逼39.3。
“江停。”严峫用脸颊贴了贴他,用着几乎不可闻的声音道。“怎么搞的,烧这么严重。”
严峫起身对小护士说:“麻烦你了,他有些低血糖。”
小护士呆呆应了一声,从刚才眼前炸开的粉色烟花中回过神,赶紧去隔壁找输液用具。
再回来时,她拿针的手依然抖得严峫没眼看。
她晃成这样真的能把针扎到静脉里吗?
针扎进去后不会被她抖折吧?
不对,她要摸我媳妇儿的手!
这可是我的媳妇儿!
在惊吓中还未缓过神的小护士抓起了江停的手。
江停血管本就有些细,现在手冰凉,对她来说更是不好扎。
她抖的根本不敢扎,但针头抵到的地方还是破了点皮,渗出了血,针头刚刚扎进去一点,却又不敢继续把针推进去了。
很好,现在不负严峫所望的扎偏了。
严峫有些头疼:要是一直这么抖下去,等成功开始输液估计江停的手也变成筛子了。
小护士抓着针头,悻悻的放弃了。
“抱歉 ...”她用药棉按了一会儿江停的手,止住了渗出的血,有些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我现在..状态可能不太好...”
严峫暗暗为江停的手报了个平安,“没关系没关系,你去休息吧,麻烦你帮忙找一下退烧药。”
小护士点点头,再回来时把退烧药和一个装着几小块冰糖的包装袋放在了病床边的桌子上,转身出去了。
外面雷声震天,倾滚而下的雨混着凛凛风声宛如黑暗中贪婪舔舐着宁静万物的凶兽。
严峫接了点热水,兑进些许葡萄糖降下烫人的水温,又把冰糖都溶在里面,试了试温度后抱起江停喂了进去。
江停烧的迷迷糊糊,本能的把带着温度的糖水喝进几口。
严峫拿起退烧药,看过说明书后拆下来一片,然后突然意识到让现在的江停主动把药顺着水咽下去,实在是强人所难。
他把药片溶到水里,拿起纸杯贴在江停嘴边,小心翼翼的喂给他。
江停刚碰到溶着药的水,便把头偏到一边,怎么也不肯喝。
严峫用嘴唇试了试温度,水不凉也不烫,可当他舔到嘴唇上的水时,被苦出了表情包。
“不好意思哈媳妇儿,难为你了,但药你得吃啊。”严峫哄着,再次把纸杯拿到江停嘴边,江停死活不喝,还把脸埋进了严峫怀里。
“那蜂蜜水喝不喝?”
江停听到后把头探出来,重新把嘴贴上了纸杯,吮进去一小口药后发现自己被骗了,满脸不高兴的往严峫怀里钻,把头埋的更深了。
“诶呦这投怀送抱的,不喝多浪费啊~”严峫轻轻晃了晃怀里的人,“39度了还不吃药,你烧傻了怎么办?虽然说傻了老公我也一样爱你,但江教授这么聪明傻了确实有点可惜…”
江停浑身发冷,本能又往严峫怀里贴了贴,一声不吭,不想理他也不想吃药。
手臂被划伤后染红的衣服早就被雨水冲干净了,现在伤口开始叫嚣自己的存在感,灼痛感疼的江停额角浮出了冷汗。
严峫有些强硬的轻轻把江停的脸从怀里掰出来,亲了亲他,然后把那一口药全部灌到嘴里,趁着他还没被苦的强行喷出来嘴对嘴渡给了江停。
第一个吻温和而轻柔,江停被第二次吻住时不由自主的打开牙关,想让严峫再多一些侵略,可取而代之的是苦的让人发慌的退烧药和严峫被药泡了入味儿的舌尖。
他不想喝,但没有任何办法,眉头锁的更紧了,硬着头皮把药全部咽了下去。
江停抬起手往严峫身上打了一巴掌。“大骗子...”
严峫乐了一下,喝了一口葡萄糖压了一下嘴里的药苦,又灌了一口准备喂给江停。
江停感觉到了严峫嘴唇的贴近,想起刚才那一口药,赶紧举起手推开他的脸,使劲偏头。
严峫没办法,抓过江停的手,只好先把那口葡萄糖了咽下去,向他解释,“甜的,媳妇儿,葡萄糖,没骗你。”
之前一直没注意,现在才看清了江停手臂上那条有些狰狞的伤口。
伤口有点参差,不像是匕首划出来的,严峫猛的想起那根险些把自己划出口子的钢筋。
这个地方偏僻,少有人清理,危房处钢管上面有多少细菌可想而知。
江停本就有些低血糖,伤口因没有得到及时处理有些发炎,又淋了大雨,不发烧属实有些难。
严峫揉了揉江停的头发,“喝一口甜的中和一下。”
江停听到后缓缓把头从他怀里漏出来,严峫才灌了一小口葡萄糖喂了进去,想给江停补充些体力又多喂了几次。
“我现在给你手臂消个毒可以吗?”
江停点了点头。但严峫把他放下打算出去拿药品的时候,江停抓着严峫不肯让他离开。
“一会儿我就回来,很快的。”严峫安抚着亲了亲江停后走了出去。
“只有酒精了吗?”严峫有点失望。
小护士点了点头,“都被他们闯进来的时候打碎了,只剩下这瓶酒精。”
严峫瞪着那几个被马翔威慑着老老实实呆在角落里的人和正靠坐在地上刚醒过来没多久的那三个人,“活不活了!动谁不好动我媳妇儿!”
说话间,浑身湿透的步重华跑了进来,拎起窗边吞云吐雾的吴雩就往另一个房间拽,“多危险啊多危险啊!一个人就敢闯这里来!还有!姓严的又给你抽烟!”
“……”
“还有你们!我媳妇儿这么娇贵,酒精碰到伤口多疼你们知不知道!就不能给我留点别的消毒药水?!一会儿他肯定得疼的在我怀里嘤嘤嘤,虽然我哄一下他也没什么,但我哄好后一定提着你们人头去见他!”
吼了一通后,他拎着一瓶双氧水和一瓶酒精快步走了回去。
严峫把江停的手臂抻出来,悬在床边,打开双氧水浇了上去,江停瞬间缩回手臂。
等到他抱起江停,江停才老老实实的任严峫继续用双氧水冲洗伤口。
冰冰凉凉的双氧水浇上去,零零星星的血遇到双氧水瞬间膨成血沫,严峫拿着药棉小心翼翼的把伤口清理干净,又重新拿了一块儿药棉,蘸了酒精轻轻点了上去。
江停的伤口本就在一跳一跳的疼,现在酒精点在上面,更是灼的他难耐,严峫怕他乱动蹭到伤口,抓住他的手,不肯让他把手臂再缩回去,气的江停直皱眉。
虽说现在的江停高烧未退,依然很虚弱,但那几口糖水和严峫的体温让他恢复了些许力气和意识。
江停疼的把头埋在严峫的脖颈蹭了蹭,报复般的咬了严峫一口,搂着严峫的那只手轻轻抓了抓严峫。
这么久了,江停一直没出过什么大事儿,严峫看到这样的江停心疼的不行,药棉也不忍再点下去了。但伤口不处理只会越来越严重,江停发烧这么严重很大一部分是伤口没有得到及时处理而有些发炎导致的。
“这么娇气,只有酒精了,媳妇儿你忍忍,一会儿我就去揍那几个把其他消毒药水都打碎了的王八蛋。”严峫亲了亲他,“你要是受不了就不弄了,一会儿回医院处理,你还要打破伤风。”
江停摇了摇头,对上严峫的眼睛,声音依然有着虚虚的,“你弄你的。”
严峫尽量把动作做的轻柔,飞速把医用酒精擦到伤口之上,江停还是被灼的想缩手,但一直在隐隐克制,节奏有些不正常的呼吸也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严峫酒精对江停伤口造成的刺痛。
严峫低下头亲吻江停,唇齿细细交缠,江停轻咬的牙关被撬开,温热的舌尖迫不及待的钻进去,在柔软的口腔里舔舐,掠夺。
他双眸低垂,眼底明明是温柔的,但舌尖和唇齿都如迫不及待想要圈划领地的野兽般急躁,不肯退让半步,不容面前的人躲藏,紧紧抱着江停的双臂仿佛要把面前的人揉进去,犹如护食一般,仿佛这一切全部牢牢被自己拥在身边,才是真实的,真真切切的。
严峫找安全感一般地把江停吻的有些难以呼吸,轻轻咬着江停的嘴唇,感受着江停支离破碎的呼吸一次一次打在他的脸上,对着江停喃喃道,
“江停,我真的生气了。”
“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要是我来的再晚一点你怎么办。”
“万一我们没有办法定位到你该怎么办。”
江停抬起手摸上严峫的脸,眼角泛着些许樱红,在一片萧索的夜里宛如盛放的海棠。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的覆在他的眼眸,晶莹剔透,藏着不尽星河,溢出星光,全部照向严峫的眼睛。“你会来的。”他轻声低语,“不危险,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不管是山穷水尽之处还是万丈深渊之底。
不管是身前路途险恶还是身旁四面楚歌。
我相信你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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